01
八月的省城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，热浪从柏油马路上蒸腾起来，扭曲着远处的建筑轮廓。
我开着车穿过拥挤的街道，车窗外是永远停不下来的工地噪音和汽车喇叭声。
五年了，这座城市依然让我感到陌生，尽管我已经在这里扎了根。
火车站广场上人山人海，拖着行李箱的旅客如潮水般涌动。
我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，看了看时间，下午两点四十分，距离小杰的火车到达还有二十分钟。
舅舅昨天打电话时的声音还清晰地回响在耳边。
那是一种特有的中年男人的慈爱，夹杂着对儿子出远门的担忧。
“小李啊，麻烦你了。小杰这孩子从小没出过远门，这次高考完想到省城见见世面。”舅舅的声音透着不好意思。
“你在出站口等着就行，他现在长高了不少，一米七五了，白T恤，黑色双肩包，戴眼镜。瘦了点，但精神挺好的。”
“没事舅舅，我都安排好了。”我当时这样回答。
“那孩子内向，你多照顾照顾。对了，他最爱吃他妈做的糖醋排骨，你有空给他做做。”
现在想起这些话，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五年前我来省城打拼时，也是舅舅一家照顾我最多。
那时候小杰还是个小学生，总爱跟在我后面叫“哥哥”，眼睛里满是对城市生活的向往。
出站口的人流开始密集起来。我举着一张写着“张小杰”的纸牌，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。
三点整，列车准点到达的广播响起，更多的旅客从出站口涌出。
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他背着黑色双肩包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，正四处张望着什么。
身高确实有一米七五左右，身材偏瘦，皮肤因为长途旅行显得有些疲惫，可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清秀。
我举起手中的纸牌，高声喊道：“小杰！”
男孩的目光立刻投向我这边，看到纸牌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喜表情。
他快步走向我，脚步有些急促，双肩包在身后轻微摆动。
“哥，辛苦你了。”他站在我面前，声音比我记忆中要低沉许多，带着青春期男孩特有的沙哑。
“不辛苦，路上累了吧？”我伸手接过他的背包，分量不轻，“这里面装了什么？”
“一些换洗衣服，还有书。”他跟在我身后，脚步有些拘谨。
走向停车场的路上，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五年未见的表弟。
确实长大了很多，脸部轮廓更加清晰，下巴上甚至有了淡淡的胡茬。
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，说不上来是什么，也许是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。
“火车上人多吗？”我边走边问。
“挺多的，站了三个小时。”他的回答很简短，语气中透着疲惫。
“那辛苦了，到家好好休息。舅舅舅妈还好吧？”
“都挺好的。”他点点头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他们让我给你带好。”
车子启动后，我开着空调，车内的温度逐渐降下来。小杰靠在副驾驶座上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城市风景。
省城的高楼大厦、繁华的商业街、川流不息的车流，这一切对一个小城市来的孩子来说确实很震撼。
到了我住的小区，小杰看着高耸的住宅楼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你住在这里？”
“嗯，二十三层，电梯房。”我停好车，“走吧，上去看看。”
电梯里，小杰好奇地看着楼层显示器上跳动的数字。当电梯到达二十三层时，他轻声说了句：“真高。”
打开家门，小杰站在门口环顾四周。
“进来吧，别客气。”我把他的包放在客厅，“你的房间在这边。”
我带他到客房，这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。
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，一张书桌，还有一个小衣柜。窗户朝南，采光很好。
“就住这里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。”
“谢谢哥，已经很好了。”他放下背包，四处看了看，“比我想象的要好。”
“先收拾一下，累了就休息。晚上我们好好聊聊，我给你做几个菜。”
“好的。”他点点头，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。
我回到客厅，给舅舅发了个短信，告诉他小杰已经安全到达。
很快收到回复：“谢谢你了，那孩子不会说话，你多包涵。”
看着这条短信，我笑了笑。
确实，刚才一路上小杰话都很少，可能是不好意思，也可能是累了。
等他休息一下，应该会好一些。
下午四点多，我开始准备晚饭。
想起舅舅说小杰爱吃糖醋排骨，我特意去楼下超市买了新鲜的排骨。
除此之外，还买了一些他小时候爱吃的菜：红烧肉、炒青菜、西红柿鸡蛋汤。
厨房里传出炒菜的香味时，小杰从房间里出来了。
他已经换了身衣服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。
“需要帮忙吗？”他站在厨房门口问道。
“不用，你坐着休息就好。马上就做完了。”我头也不抬地继续炒菜。
“那我去洗个澡。”
“毛巾浴巾都在卫生间柜子里，热水器已经开了。”
等他洗完澡出来，我也刚好把菜做完。
四菜一汤摆了一桌子，小杰看着这些菜，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表情，很快又消失了。
“哥，你做了这么多菜。”他坐下来，拿起筷子。
“好久没见了，当然要好好招待你。”我给他盛了一碗米饭，“尝尝这个糖醋排骨，按你妈的做法做的。”
小杰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，慢慢咀嚼着。
我期待地看着他的表情，以为他会很惊喜，毕竟这是他从小就爱吃的菜。
然而他的表情很平淡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味道怎么样？”我问道。
“挺好的。”他简单地回答，然后继续吃饭。
我有些失望，不过想想也许是我的手艺不如舅妈，味道有差别也正常。
整个晚饭过程中，小杰都显得很安静，除了回答我的问题，基本不主动说话。
我试图聊起一些小时候的趣事，但他要么说不记得，要么只是简单应付。
这让我觉得有些失落，也有些困惑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被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吵醒。揉着眼睛看了看时间，才六点半。
我披上衣服走到厨房，惊讶地发现小杰正在煎鸡蛋，动作娴熟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厨师。
平底锅里的荷包蛋煎得金黄，旁边还有切好的咸菜和熬好的小米粥。
整个厨房弥漫着诱人的香味，看起来就很有食欲。
“小杰，你什么时候起的？”我惊讶地问道。
“六点就醒了，想着给你做个早餐。”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忙活着，“马上就好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？手艺这么好。”
“在家经常帮我妈做，慢慢就学会了。”他把荷包蛋盛到盘子里，又从冰箱里拿出几样小菜。
02
我看着这丰盛的早餐，心里很感动。这孩子虽然话不多，但确实很懂事。
荷包蛋煎得恰到好处，小米粥熬得浓稠适中，咸菜也腌得很入味。
“真香，比外面卖的好多了。”我尝了一口荷包蛋，确实味道很好。
“哥喜欢就好。”他坐下来跟我一起吃早餐。
“你妈教你的？”
“嗯，她说男孩子也要会做饭。”
这倒是舅妈的风格，她一向认为男女都应该学会照顾自己。
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的小杰连泡面都不会煮，现在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早餐，确实让人刮目相看。
“五年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啊。”我感慨道。
“是的。”他简单地应了一声。
吃完早餐，我们准备出门逛逛。小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，背上那个黑色双肩包。
我提议先去市中心转转，然后去人民公园看看。
“对了，把你的学生证带上，很多地方学生有优惠。”我提醒道。
“好的。”他拍了拍背包，“都在这里面。”
出门前，我给舅舅发了个短信，告诉他小杰一切都好，今天要带他出去转转。
很快收到回复：“谢谢你了，让他多见见世面。”
走在大街上，小杰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好奇，不时停下来看看高楼大厦和繁华的商业街。
我给他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和发展，他听得很认真，偶尔点点头。
“省城真的很大。”他站在十字路口，看着四面八方延伸的道路。
“是啊，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像迷宫一样。现在习惯了，其实也就那样。”
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。小杰说有些累，要回房间休息一下。
我也确实感到疲惫，今天走了一天，腿都有些酸了。
晚饭时，我们聊起今天的见闻。小杰比昨天话多了一些，至少会主动说几句感受。
这让我很高兴，说明他正在逐渐放开。
“明天我们去科技馆看看，你学机械的，应该会感兴趣。”我提议道。
“好的。”他点点头，“听起来不错。”
就这样，第一天算是顺利度过了。虽然小杰还是比较内向，但至少没有什么大问题。我想着明天应该会更好一些，毕竟熟悉了环境，他会更自在一些。
第二天上午，我正准备带小杰出门去科技馆，舅舅的电话突然响起。我看到来电显示，随手接了起来。
“舅舅，怎么了？”
“小李啊，小杰到你那儿了吗？我昨晚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，担心得一夜没睡好。”舅舅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焦虑。
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正在客厅整理背包的“小杰”，随口回道：“到了，现在在家呢。昨天还带他出去转了一圈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舅舅松了口气，“不过奇怪啊，他昨晚十一点多还给我发短信，说在火车上呢，火车晚点了。”
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：“什么？昨晚还在火车上？”
“对啊，K558次列车晚点三个小时，本来前天下午三点到的，结果昨晚十一点才到。他发短信说今早六点才能到省城，正在往你那儿赶呢。”
我感觉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，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。
如果真正的小杰昨晚才到，今早才往我这儿赶。
那眼前这个在我家住了一晚、给我做早餐的人是谁？
“那个...舅舅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，“小杰现在在洗澡，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？”
“行行行，那你们忙，我就是担心他路上有什么意外。既然到了就好。”
“嗯，您放心吧。”
“那我挂了，你们聊。”
电话挂断后，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。客厅里的“小杰”抬起头看着我：“哥，怎么了？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我看着他，这张脸在昨天还让我感到亲切，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和恐惧。如果他不是小杰，那他是谁？为什么要跟我回家？他在我家过夜，目的是什么？
各种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：也许他是个骗子，也许他是个小偷，也许他有什么更可怕的目的。我想起昨晚他一个人在客房里，想起今早他一个人在厨房里，想起他对我家布局的快速熟悉，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疑。
“哥？”他站起身走向我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...没事。”我退后一步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，“就是刚才舅舅问起你的情况。”
“哦。”他点点头，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。
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，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他的真实身份，同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。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已经怀疑了，否则可能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后果。
“我去趟卫生间。”我找了个借口，走进卫生间锁上门。
拿出手机，我给舅舅发了条短信：“小杰的具体外貌特征能再描述一下吗？”
很快收到回复：“一米七五，瘦，戴黑框眼镜，左眼角有个小痣，小时候摔跤留下的。对了，他右手手腕上有个胎记，浅褐色的，你应该见过。”
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昨天我仔细观察过眼前这个“小杰”，他左眼角没有痣，右手腕上也没有胎记。他绝对不是我的表弟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他是谁？为什么要冒充小杰？他在火车站为什么会回应我的呼喊？
我在卫生间里待了十分钟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现在惊慌失措没有用，必须想办法弄清楚情况。最重要的是，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真相。
从卫生间出来，我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。“小杰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看到我出来后问道：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科技馆？”
“不急，我们先在家待一会儿。”我坐在他对面，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。
我坐在沙发上，表面上装作很轻松地看电视，实际上大脑在快速思考着如何套出他的真实身份。
“小杰，你的火车票还留着吗？我想看看，以后我去你们那儿也坐同一趟车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随意。
他愣了一下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：“票啊？我...我好像丢了，下车的时候可能掉了。”
“那真可惜，不过没关系。”我继续试探，“对了，你的学生证带了吧？我想看看你们学校的样子。”
“学生证？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，“在...在包里。”
“能拿出来看看吗？我也是理工大学毕业的，想看看现在的学生证和我们那时候有什么不同。”
他犹豫了一下，慢慢站起身：“我去拿。”
03
就在他转身走向房间的瞬间，我突然想到一个更直接的办法。我快步跟上去，趁他弯腰拉背包拉链的时候，伸手直接拉开了包的另一个口袋。
一张学生证赫然在目：李杰，高三(3)班。
“李杰？”我拿起学生证，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他猛地回过头，看到我手里的学生证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我们四目相对，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让人窒息。
“你...你怎么...”他想要抢过学生证，但被我躲开了。
“你叫李杰，不是张小杰。”我后退几步，和他保持距离，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李杰站在那里，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，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。他摘下眼镜，用手背擦了擦眼睛，那里有泪水在闪烁。
“我...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。”他的声音很小，几乎听不清楚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说？为什么要跟我回家？”我的愤怒中夹杂着恐惧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客房里只能听到外面汽车驶过的声音和远处工地的噪音。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“我叫李杰，十八岁，刚高考完。”他终于开口了，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鼓皮，“我是来找我表哥的，他叫李明，在省城一家公司上班。”
“那你怎么会跟我走？”
“我表哥说会安排人来接我，但是没说具体是谁。”他抬起头看着我，眼中满含着恳求，“你在车站喊'小杰'，我以为是我表哥安排的人。我的小名就叫小杰，村里人都这么叫我。”
我愣住了，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合理。如果他的小名也叫小杰，那我在车站的呼喊确实可能让他误会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情况？”
“我想说的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可是上了车之后，你一直叫我小杰，还说什么五年没见，我就知道搞错了。但是我不敢说，我怕你生气。”
看着这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的男孩，我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。他看起来确实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，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不知道如何处理，这很正常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看到是陌生号码，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。
“喂？”
“请问是张先生吗？我是张小杰，我现在在火车站，您说的接站地点我没找到您。”
真正的表弟到了。
我看了看李杰，他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，脸上的表情更加难过了。
“你等一下，我马上过去接你。”我对电话里的小杰说道，然后挂断电话。
“对不起。”李杰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，“我这就走，不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看着他慌忙收拾行李的样子，我心里涌起一阵同情。
这个孩子确实没有恶意，只是一场误会而已。
而且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，身上钱又不多，让他这样离开我也不放心。
“你别急着走。”我阻止了他，“我先去接我表弟，回来再说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没什么可是的，你就在家里待着。”我走向门口，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我开车到火车站的路上，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的对话。
李杰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，而且他的表现也不像是在撒谎。
一个十八岁的农村孩子，遇到这种情况确实可能不知所措。
火车站出站口，我很快就找到了真正的表弟。
他确实如舅舅所说，一米七五的身高，戴着黑框眼镜，穿着白T恤，背着黑色双肩包。
最重要的是，他左眼角有个小痣，这是李杰没有的。
“小杰！”我挥手示意。
“哥！”他快步走过来，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，“路上火车晚点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上车吧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我给真正的小杰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。起初他很惊讶，然后觉得很有趣。
“还有这种事？太巧了吧。”小杰笑得很开心，“那个李杰现在还在家里吗？”
“嗯，我让他等着。”
“他也考上理工大学？什么专业？”
“机械工程。”
“太巧了！我也是机械工程专业！”小杰兴奋地拍着大腿，“这世界真小啊。”
回到家，李杰正坐在客厅里，行李已经收拾好了。
看到我们进来，他立刻站起身，有些紧张地看着真正的小杰。
“小杰，这是李杰。李杰，这是我表弟张小杰。”我给他们互相介绍。
两个人站在客厅里，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。确实，这种情况很尴尬，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处理。
“你好。”小杰先开口了，伸出手，“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“你好，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李杰握住小杰的手，声音还是很小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个误会。”小杰很大度，“不过这个误会挺有意思的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李杰点点头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你们都考上理工大学机械工程专业？”我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两个人几乎同时回答。
“那太巧了。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，“这缘分还真是奇妙。”
“李杰，你表哥什么时候回来？”小杰问道。
“还要一个星期。”李杰回答。
“那你这一个星期住哪里？”
“我...我想办法。”李杰有些为难。
小杰看了看我，我明白他的意思。这个李杰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孩子，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待一个星期，确实不太合适。
“要不你就先住在这里？”我提议道，“反正房间够大，你们两个可以住一个房间。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李杰连忙摆手，“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。”
“什么麻烦，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。”小杰很热情，“而且我们还是同校同专业的，正好可以聊聊大学的事情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李杰的眼中闪烁着希望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我点点头，“不过你要给家里人报个平安，省得他们担心。”
“谢谢，谢谢你们。”李杰深深地鞠了一躬，“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。”
就这样，一场误会得到了圆满解决。李杰留了下来，和小杰住在同一个房间。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很快就熟悉起来，整个家里变得热闹了很多。
开学前一天，我送两个孩子到火车站。他们要一起去学校报到，行李箱都是黑色的，背包也都是黑色的，站在一起像双胞胎兄弟。
“哥，这次真的要谢谢你。”李杰认真地说道，“如果没有你，我可能连朋友都交不到。”
“不用谢，都是缘分。”我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好好学习，有空常联系。”
“我们会的。”小杰也说道，“等放假了一起回来看你。”
看着两个年轻人走进候车室，我想起那天在同一个地方的误会。当时我以为接错了人是件坏事，现在看来，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巧妙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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